紫微斗數探源
國際道家學術總會總會長 李亨利博士
摘自道家雜誌
紫微斗數最早的起源,可追溯到我中華民族文化的起點。蓋我中華民族的文化中心思想的根本,例如書經、討經、易經、道德經……等等,無一不是從「天道」中體悟而得。
由於元古先民畏天,是以敬天、承天。順天;而上古之先聖先賢們,並進而法天、信天;企圖以人心契合天心,以人力闡揚天道,因此產生了「天人合一」的哲學系統觀。
他們認為天是至高無上的表徵,惟有天才有無限的原力以及權力,所以天能化育萬物,包容萬物;更能支配、決定人的命運,轉移世局、國家的衰隆。
是以自從六千四百八十年前,伏義氏仰觀俯察而畫卦作易,迄四千六百八十年前,黃帝立國而中華文化大開;舉凡「天文」、「星曆」、「卜」、「筮」、「占候」、「相」等預知「天運」、「地運」、「時運」、「人運」等的知識的尋求及開發,莫不以「宇宙天道」為研考的對象。
此乃上古先聖先賢們,皆能洞澈人生並未曾離背自然的道理,因此如欲探討天人之間的關係,還須依靠對宇宙天道的奧秘的揭發。
所以夏、商、周三代皆設「史」為「王宮」之學,其旨在記錄「天地」間變動興亡的軌跡。至於東周的「陰陽」、「數術」、「方技」之術,亦可說是「知天」、「知體」、「知命」的應用。春秋戰國間「方士」的「以通神明之德,以類萬物之情。」講的也是天道宇宙的大用。另鄒衍談論「天道」,專以「陰陽家」自稱,實則所論之兵戰災變,仍舊是不離「趨吉避凶」之術。
為了達到更進一步聽解析「天」之神秘,我國很早就發明了堪測天象的儀器,唐堯時稱為「天璣玉衡」。在尚書中侯篇就有這麼一段記載:「帝堯即政,榮光出河,休氣四塞,龍馬銜甲,亦文綠字,甲似龜背,五色有列星之分,計政之度,帝王錄記興亡之數。」如果此段記載無誤,也就是說,我國在元古時代,就能推算天文星象的纏位,用以預知「天、地、人」的吉凶悔吝了。
不過,如果以保守一點,以實質來論,我國從黃帝以後,據堯典、舜典、周官、易經大傳等經典所載,無一不以天文星曆之徵兆而預下吉凶。且歷朝藝文志,也皆有星象兆吉凶的記述。所以易經繫辭傳上說:「天垂象,見吉凶,聖人象之。」。
至於「天文星象」能預知或告知我們些什麼呢?我們嘗試的摘錄一部份「經籍」所述的片段,並予以分類記載。
一、與時曆之關係
易經觀卦彖辭曰:「觀天之神道,而四時不忒。」
易經賁卦彖辭曰:「觀乎天文,以察時變。」
易經文言曰:「夫大人者,與天地合其德,與日月合其明,與四時合其序,與鬼神合其吉凶。」
書經曰:「堯命義和欽若昊天曆,象日月星辰,敬授人時。」
劉向說菀曰:「懸象著明,莫大乎日月。」
漢書曰:「曆譜者,序四時之位,正分至之節,會日月五星之辰,以考寒暑。」
續漢書曰:「昔者,聖人之作曆也,觀璇璣之運,三光之作,道之發歛,景之長短,斗綱所建,青龍所纏,參伍以變,錯綜其數,而制術焉。」
晉志曰:「昔者,聖人擬宸極以運璇璣,揆天行而序景曜,分辰野辨纏曆。」
洪範五行傳曰:「曆者,聖人所以揆天行而紀萬國也。」
二、與方位之關係
論語曰:「北辰居其所,而眾星拱之。」
書經曰:「東有啟明,西有長庚。」
詩經曰:「嘒彼小星,三五在東。」
三、與氣候之關係
書經考靈曜曰:「五星若編珠璇璣中星,星調則風雨時。」
書經曰:「星有好風,星有好雨。」注:「筮星好風,畢星好雨。」
後漢書曰:「魚星主理陰陽,事知雲雨之期。」佔曰:「魚星明,大河、海水皆出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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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、與社稷之關係
書經考靈曜曰:「歲星得度,五榖孳;熒惑順行,甘雨時;鎮星得度,地無災;太白出入,當五榖熟、人民昌。」
淮南子曰:「歲星之所在,五榖蕃昌。」
史記曰:「黃帝時,景星見,形如半月,可以夜作。」
漢書曰:「五星不失行,則年穀豐昌。」
又曰:「五星同色,天下偃兵,百姓安寧,歌舞以行,不見災病,五穀蕃昌。」
晉書曰:「農丈人一星,在南斗南,主農政之官也。明則豐稔,暗則荒歉。」
左傳曰:「襄公二十八年,春無冰。梓慎曰:今茲宋鄭其饑乎?歲在星紀而淫於元枵,蛇乘龍,龍宋鄭之量也,宋鄭必饑;元枵虛中也,枵耗名也,土虛而民耗,不饑何為。」
白虎通曰:「景星者,大星也。月或不見,景星常見,可以夜作,益子民人也。」
五、與王者之關係
春秋元命苞曰:「嘉置弧北指一大星為老人星,治平則見,見則王壽,常以秋分候之南郊。」
禮經斗威儀曰:「君乘土,其政平,則鎮星黃而多暉。」
孝經內事曰:「王者遠嫌別微,殊貴賤,抑驕臣,息亂子,則屏星為之明,以潤帝座章而光。」
莊子曰:「傳說相武丁奄有天下,乘東維騎箕尾而比於列星。」
楊子曰:「王者心有所惟,意有所想,雖未形顏色,而五星以之推移,陰陽為之變度。」
孫氏瑞應圖曰:「景星者,大星也;伏如半月,生於晦朔,助月為明,王者不私,人則見。」
文子曰:「政失于春,歲星盈縮;政失于夏,熒惑逆行;政失于秋,太白出入無常;政失於冬,辰星不效其鄉。」
翼禮稽命徵曰:「作樂制禮,得天心,則景星見。」
春秋佐助期曰:「舜之時,景星出房。」
吳志曰:「孫權時,有長星從東南出,群星從之。」
載記曰:「符堅末年,妖星見於東井,尹緯知堅將滅,乃與尹詳龐演推姚萇為盟主。」
呂氏春秋曰:「宋景公時,熒惑在心,公召子韋問焉。子韋曰:禍當君,雖然可移于宰相。公曰:宰相所以治國家也。曰:可移于民。公曰:民死,寡人將誰為君?曰:可移于歲。公曰:歲饑,民餓必死,為人后而殺其民,誰以我為君子。子韋曰:君有至德之言,三天必三賞君,熒惑必徙三舍,行七星,星當一年,君延年二十一矣。熒惑果徙三舍。」
六、與世人之命運
抱朴子曰:「人初受氣,皆應列宿之精,值聖宿則聖,值賢宿則賢。」
帝王世紀曰:「神農氏這末,有熊氏妃附寶,見大電光繞北斗樞星照郊,感附寶孕,廿月生黃帝于壽丘。」
河圖云:「星大如虹下流,華昔女節意感而生少皥。」
新唐書曰:「韋見素見肅宗于順化郡,是歲十月丙申,有星犯昴。見素言于帝曰:祿山將死矣!帝曰:日月可知乎?見素曰:福應在德,禍應在刑,昴金忌火,行當火位,昴之昏中乃其時也。既死其月,亦死其日,明年正月甲寅,祿山其殪乎!帝曰:賊何等死?等曰:五行之說,子者視妻所生,昴犯以丙申,金木之妃也,木火之母也,丙火為金,子申亦金也,二金本同末異,還以相尅,賊殆為子,與首亂者,更相屠戮乎?及祿山死,日月皆驗。」
晉陽秋曰:「有星赤而芒角,自東北往西南,沒有諸葛亮營,俄而亮卒。」
魏志曰:「桓帝時,有黃星見楚宋之分,殷馗言:後五十歲當有真人起梁沛間,其鋒不可當。其後五十年,曹公破袁紹,天下莫亂矣。」
春秋佐助期曰:「蕭何稟昴星而生。」
謝承後漢書曰:「吳郡周廠師事京房,房為厜顯所譖繫獄謂廠曰:吾死後四十日,客星必入室,即吾無辜之驗也房死,果如其言。」
七、與國家興亡之關係
周禮曰:「保章氏掌天星,以志日月星辰之變動,以觀天下之遷,辨其吉凶,以星土辨九州之地,所封之域,皆有分星,以觀妖祥。」
尚書考靈曜曰:「流星色青赤,名地雁,其所墜處,兵起青赤。」
史記曰:「天精而景星見,景星德星也,其狀非常,常出有道之國。」
又曰:「南極老人見,則天下安。」
漢書曰:「天下太平,五星循度。」
國精符曰:「地為山川,山川之精上為星,各應其詶城分野,為國作精神符驗也。」
春秋元命苞曰:「商紂之時,五星聚於房;房者蒼神之冢,周據而興。」
魏志蘇林傳曰:「周文王受命,歲星在鶉火;武王伐紂十三年,歲星在鶉火。」
尸子曰:「武王伐紂,魚辛諫曰:歲在北方,不利征討。武王不從。」
左傳曰:「昭公三十二年,吳伐越。史墨曰:不及四十年,越其有吳乎?越得歲,而吳伐之,必受其凶。」
南越志曰:「秦二世時,五星會于南斗。南海尉任囂曰:秦方長亂,此南越偏霸之象也。」
後漢書曰:「王莽時,寇賊群發,郅憚仰觀元象,歎謂友人曰:今鎮星、熒惑並在漢分翼軫之域,去而復來,漢必受命,福歸有德;如有順天發策者,必成大功。」
五代史曰:「四星聚張,而周太祖代漢。」
宋史曰:「宋祖啟國,五星聚奎。」
結論
以上所列舉的,有關歷代先聖先賢們,用其實際觀測及推算的有關三垣廿八宿及七政四餘等星象資料,再加上特異的天文現象(如日蝕、月蝕、七星齊政、太陽黑子、慧星、超新星等等),而用為獲悉天地人即將發生的預兆的吉凶悔吝;或是後來「紫微斗數」中以人之生年、月、日、時之「時間」再配合出生地點之「空間」而以為推斷「人命」的吉凶、禍福、貴賤、貧富和賢愚的原始憑據。
可見我國古代聖賢觀察天體星象的勤謹,實在是我們後代所想像不及;他們不但從星象運行及變化中,創立曆法,制定時間、判斷方向、了解氣候,更能依據測算星球運行纏位,加上經驗邏輯和哲理,研究、創立出與人類禍福相關的學問、法則,此即是「紫微斗數」。
因此我們從歷代中可發覺,凡精通「命」的聖賢及知名達士,例如:伏義氏、神農氏、黃帝、唐堯、虞舜、夏禹、文王、武王、周公、孔子、孟子、姜尚、鬼谷子、蘇秦、張儀、孫臏、龐涓、黃石公、張良、諸葛亮、魏徵、房玄齡、陳搏、劉伯溫等等,都是對於天文星象學,有著相當的造詣,也都是大智慧的人。
可惜近代的世人,觀察天體星象的運行與變動,已不如前人的勤謹;況且歷代來,也沒有專門著述推斷天文星象「現象」的書籍;所遺留下來的僅是道藏或經史子集中散佚的一鱗半爪;卻也成道家──「以心傳心」「口授心傳」的「獨家」知識。再加上宇宙在陀螺心衰頹的狀態運轉(宇宙膨脹),更增添了「占星學」測算的困難。於是世人就自然而然的捨難就易,趨向簡易的單以所生之「時空」以透過「程式」來演算「命運」的「紫微斗數」學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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